“互联网+”的深刻内涵
普适计算之父马克·韦泽说:最高深的技术是那些令人无法察觉的技术,这些技术不停地把它们自己编织进日常生活,直到你无从发现为止。而互联网正是这样的技术,它正潜移默化地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来。所谓“互联网+”就是指,以互联网为主的一整套信息技术(包括移动互联网、云计算、大数据技术等)在经济、社会生活各部门的扩散、应用过程。互联网作为一种通用目的技术(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),和100年前的电力技术,200年前的蒸汽机技术一样,将对人类经济社会产生巨大、深远而广泛的影响。
“互联网+”的本质是传统产业的在线化、数据化。无论网络零售、在线批发、跨境电商、快的打车、淘点点所做的工作分享都是努力实现交易的在线化。只有商品、人和交易行为迁移到互联网上,才能实现“在线化”;只有“在线”才能形成“活的”数据,随时被调用和挖掘。在线化的数据流动性最强,不会像以往一样仅仅封闭在某个部门或企业内部。在线数据随时可以在产业上下游、协作主体之间以最低的成本流动和交换。数据只有流动起来,其价值才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。
“互联网+”的前提是互联网作为一种基础设施的广泛安装。英国演化经济学家卡萝塔·佩蕾丝认为,每一次大的技术革命都形成了与其相适应的技术—经济范式。这个过程会经历两个阶段:第一阶段是新兴产业的兴起和新基础设施的广泛安装;第二个阶段是各行各业应用的蓬勃发展和收获(每个阶段各20-30年)。今年是互联网进入中国21周年,中国迄今已经有6.5亿网民,5亿的智能手机用户,通信网络的进步、互联网、智能手机、智能芯片在企业、人群和物体中的广泛安装,为下一阶段的“互联网+”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
“互联网+”的内涵根本上区隔与传统意义上的“信息化”,或者说互联网重新定义了信息化。我们之前把信息化定义为:ICT技术不断应用深化的过程。但假如ICT技术的普及、应用没有释放出信息和数据的流动性,促进信息/数据在跨组织、跨地域的广泛分享使用,就会出现“IT黑洞”陷阱,信息化效益难以体现。在互联网时代,信息化正在回归“信息为核心”这个本质。互联网是迄今为止人类所看到的信息处理成本最低的基础设施。互联网天然具备全球开放、平等、透明等特性使得信息/数据在工业社会中被压抑的巨大潜力爆发出来,转化成巨大生产力,成为社会财富增长的新源泉。例如,淘宝网作为架构在互联网上的商务交易平台,促进了商品供给-消费需求数据/信息在全国、全球范围内的广泛流通、分享和对接:10亿件商品、900万商家、3亿多消费者实时对接,形成一个超级在线大市场,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流通业的效率和水平,释放了内需消费潜力。
二、“互联网+”的动力:云计算、大数据与新分工网络
“互联网+”的实践风起云涌、极大地改变着经济、社会的面貌,其不竭动力来自于三方面:一是新信息基础设施的形成;二是对数据资源的松绑;三是基于前两方面而引发的分工形态变革。
互联网+的动力之源
2.1“互联网+”的基础设施:云网端
经济、社会活动的正常运作有赖于基础设施发挥其支撑功能。随着经济形态从“工业经济”向“信息经济”加速转变,基础设施的巨变也日益彰显。
短短几十年间,“互联网”能够从诞生、普及,升级为“互联网+”这一新变革力量,技术边界不断扩张,从而引发基础设施层次上的巨变,则是至为重要的原因。大力提升新信息基础设施水平,“互联网+”才能获得不竭的动力源泉,在经济、社会发展中彰显威力。
“互联网+”仰赖的新基础设施,可以概括为“云、网、端”三部分。
“云”是指云计算、大数据基础设施。生产率的进一步提升、商业模式的创新,都有赖于对数据的利用能力,而云计算、大数据基础设施像水电一样为用户便捷、低成本地使用计算资源打开方便之门。
“网”不仅包括原有的“互联网”,还拓展到“物联网”领域,网络承载能力不断得到提高、新增价值持续得到挖掘。
“端”则是用户直接接触的个人电脑、移动设备、可穿戴设备、传感器,乃至软件形式存在的应用。“端”是数据的来源、也是服务提供的界面。
新信息基础设施正叠加于原有农业基础设施(土地、水利设施等)、工业基础设施(交通、能源等)之上,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。
1、云计算、大数据基础设施强势突破
在“云”(云计算、大数据)基础设施建设上,以“阿里云”为代表,我国的互联网企业已实现了基于自主研发的核心技术,来提供通用云计算服务。无论是在技术先进性、安全性和经济性上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,与亚马逊、谷歌共执牛耳。
我国云计算、大数据基础设施的建设正发挥出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:
. 强化了计算资源的专业化提供水平、提高了企业的生产效率;
. 将国际IT巨头主导的起源于“工业经济”的“计算机+软件”模式向适应“信息经济”特点的“云计算+数据”模式转变;
. 带动了“网”(物联网、移动互联网等技术和产业)的发展,撬动了我国在“端”(移动设备等和软件应用)上的市场潜力和无限创意;
. 在数据的存储、处理和分析上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,从而成为社会的神经中枢,与物联网、移动互联网一起联手打造系统级智能;
. 打破了大企业在计算能力上的垄断,从而成为这个时代中小企业创新、创业的温床;
. 推动传统企业加速拥抱互联网,加快了传统产业转型的步伐;
. 加强了政务处理效率、提高了社会治理能力;
. 发展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“云计算”技术,维护了国家经济安全;
. 有助于降低能耗、助力可持续发展。
2、互联网、物联网基础设施快速渗透
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(CNNIC)第34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显示,截至2014年6月,中国网民规模达6.32亿,其中,手机网民规模5.27亿,互联网普及率达到46.9%。
物联网就是把传感器装备到各种真实物体上,通过互联网联接起来,进而运行特定的程序,达到远程控制或者实现物与物的直接通信。射频识别标签(RFID)、传感器、二维码等,经过接口与无线网络相连,从而给物体赋予“智能”,可实现人与物体的沟通和对话,也可实现物与物的沟通和对话。有新兴的“云计算、大数据”服务作为支撑,物联网的发展将提升过去在数据存储、处理和分析上能力欠缺的问题,焕发出新活力。IDC研究报告显示,全球物联网解决方案市场规模将从2013年的19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的71亿美元。全球物联网装机量从2013年到2020年的复合年增长率将达到17.5%,增长到2,120亿台。
3、智能终端、APP软件应用异军突起
在云计算、大数据设施和应用软件服务的助力下,以智能终端为代表的用户设备,正成为大数据采集的重要源头和服务提供的重要界面。
中国已成为全球智能终端增长的绝对主导力量,并引领全球移动市场智能化演进。2012年中国智能手机出货量 2.58 亿部,份额超过全球 1/3,并以167%的增幅远超全球水平,一举超越 2012 年之前历年之和。2013年中国智能手机出货量更达到 4.23 亿部,全球份额贡献逼近 50%。2012年二季度中国手机出货中,智能手机占有率已超越功能手机达 52%,领先全球整一年时间完成历史更替(全球在 2013 年二季度首次超越 50%达到 52%),而至 2013年四季度,中国新出货手机的智能化比例已高达75%。
以智能终端为接入界面,互联网内容逐渐从门户网站主导的网页向异彩纷呈的APP应用程序转变。APP应用程序更多以云计算服务为支撑,通过后台丰富的数据驱动,开发和发布的门槛降低、创意受到极大激发。2013 年年底,苹果 App Store 与谷歌 Google Play 应用下载规模均达到 500亿次,应用规模均超过 100 万个。腾讯、阿里、百度等企业试图通过深度挖掘移动即时消息、手机支付、地图等能力,在自身核心应用领域搭建超级APP平台。
4、基础设施投资主体转向
移动互联网快速普及,那么这类基础设施的投资是谁带来的呢?答案是数以亿计的普通用户。我国有6.32亿网民,其中83.4%使用移动上网(CNNIC截至2014年6月的数据),按每部手机1000元,两年更换一部手机计算,人们在移动设备上投资额是巨大的,几年内即可达万亿级别。同样云计算基础设施也是由阿里巴巴、腾讯、百度等民营企业建设和运营,无论是用户规模,还是技术水平均位于世界前列。
这样,新基础设施的投资就由过去的*或者国有大企业主导,逐渐向民营企业和个人主导转向。由于投资主体的变化,服务模式和控制权也发生了显著改变,从事基础设施服务的民营企业,必须持续创新以扩大规模、获取潜在收益;消费者主导权增强,用手中的设备“投票”,直接决定企业的生死存亡。因此,信息经济的治理模式也将从原有的集中控制向依靠大众创新、共同治理方向转变。
2.2“互联网+”的新生产要素:数据
人类社会的各项活动与信息(数据)的创造、传输和使用直接相关。信息技术的不断突破,都是在逐渐打破信息(数据)与其他要素的紧耦合关系、增强其流动性,以此提升使用范围和价值,最终提高经济、社会的运行效率。
信息(数据)成为独立的生产要素,历经了近半个世纪的信息化过程,信息技术的超常规速度发展,促成了信息(数据)量和处理能力的爆炸性增长,人类经济社会也进入了“大数据时代”。
IDC于2012年12月发布了研究报告《2020年的数字宇宙:大数据、更大的数字阴影以及远东地区实现最快增长》。数字宇宙是对一年内全世界产生、复制及利用的所有数字化数据的度量。从2013年到2020年,数字宇宙的规模每两年将翻一番。2012年中国总体数据量占世界的13%,而到2020年将提高到21%。
如前所述,除了作为必要成分驱动业务外(即Data-Driven Application,如金融交易数据、电子商务交易数据),数据产品的开发(即Data Product,通过数据用途的扩展创造新的价值,如精准网络广告)更是为攫取数据财富开辟了新的源泉。经济领域海量数据的积累与交换、分析与运用,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洞见和知识,极大的促进了生产效率的提高,为充分挖掘数据要素的价值提供了超乎寻常的力量。
2.3“互联网+”的分工体系:大规模社会化协同
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和能力提升,加速了信息(数据)要素在各产业部门中的渗透,直接促进了产品生产、交易成本的显著降低,从而深刻影响着经济的形态。
信息技术革命为分工协同提供了必要、廉价、高效的信息工具,也改变了消费者的信息能力,其角色、行为和力量正在发生根本变化:从孤陋寡闻到见多识广,从分散孤立到群体互动,从被动接受到积极参与,消费者潜在的多样性需求被激发,市场环境正在发生这重大变革。
以企业为中心的产消格局,转变为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全新格局。企业以客户为导向、以需求为核心的经营策略迫使企业组织形式相应改变。新型的分工协同形式开始涌现。
. “小而美”是企业常态:由于节约了信息成本,交易费用降低令外包等方式更为便捷,企业不必维持庞大臃肿的组织结构,低效、冗余的价值链环节将消亡,而新的高效率价值环节兴起,组织的边界收缩,小企业成为主流。
. 生产与消费更加融合:信息(数据)作为一种柔性资源,缩短了迂回、低效的生产链条,促进了C2B方式的兴起,生产与消费将更加融合。
. 实时协同是主流:技术手段的提升、信息(数据)开放和流动的加速,以及相应带来的生产流程和组织变革,生产样式已经从“工业经济”的典型线性控制,转变为“信息经济”的实时协同。
. 就业途径更多样:信息技术为灵活的工作方式提供了可能,就业形势多样化。“信息经济”条件下,由于沟通、协作的门槛降低,评价和信用制度的完善,专业技能的价值进一步凸显,个人能力可以得到充分发挥,就业的灵活性进一步提高。年轻一代经由网络、利用外包方式,可以充分安排自己的时间和工作的地点,为多家企业提供服务,比如翻译、设计、客户服务等工作,企业的雇佣方式和组织形式、人们的就业方式和收入结构,都将出现改变。
综上所述,新信息基础设施(“云+网+端”)、新生产要素(大数据)、新分工网络(大规模、社会化的全新分工形态)为“互联网+”能量的释放提供了不竭动力,体现了“信息技术革命和制度创新”推动“生产率跃升”的强劲力道。“互联网+”行动,将以夯实新信息基础设施、提升原有工农业基础设施、创新互联网经济、渗透传统产业为指向,为中国经济实现转型与增长开辟新路。
原文发布时间为:2015-03-1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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